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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班固评屈骚之真旨
% b& A% V. m, T 班固对屈原及《离骚》的看法,集中在他的两篇文章中,即《离骚序》和《离骚赞序》。班固《离骚序》言:“昔在孝武,博览古文,淮南王安叙《离骚传》,以“《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蝉蜕浊秽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皭然泥而不滓。推此志,虽与日月争光可也。”斯论似过其真。……。今若屈原,露才扬己,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然责数怀王,怨恶椒、兰,愁神苦思,强非其人。忿怼不容,沉江而死。亦贬絜狂狷景行之士。多称昆仑、冥婚、宓妃,虚无之语,皆非法度之政,经义所载。谓之兼《诗》风、雅,而“与日月争光”,过矣。然其文弘博丽雅,为辞赋宗。后世莫不斟酌其英华,则象其从容……。[1]《离骚赞序》中又曰:“离骚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初事怀王,甚见信任。同列上官大夫妒害其宠,谗之王,王怒而疏屈原。屈原以忠信见疑,忧愁忧思而作《离骚》。离,犹遭也;骚,忧也;明己遭忧作辞也。是时周室已灭,七国并争。屈原痛君不明,信用群小,国将危亡,忠诚之情,怀不能已,故作《离骚》。上陈尧、舜、禹、汤、文王之法,下言羿、浇、桀、纣之失以讽。怀王终不觉悟,信反间之说,西朝于秦。秦人拘之,客死不还。至于襄王,复用谗言,逐屈原。在野又作《九章》赋以讽谏,卒不见纳。不忍浊世,自投汨罗。原死之后,秦果灭楚,其辞为众贤所悼悲,故传于后。”[2], k" G6 \: L y- O% U" w* i
从以上所引两段文字我们可以看到,班固评价屈原及《离骚》,似乎前后不一,自相矛盾。也正是因为个原因,班固这两段文字引起了后人不断的争议,上可追溯至王逸刘勰,继而有朱熹洪兴祖,而时人论及之文章,亦比比皆是。然而,我们并不能因为这两段话就严格的断定,班固对屈原及其文章是肯定的或者是否定的。我们在对班固的其他作品及其人生经历做一番分析考证后,再结合这两段看似矛盾的表述中,或许能够找到班固评屈骚之真旨。& e4 z% U9 z' ~4 R: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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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学者之所以认为班固对屈原及其《离骚》持否定观点,主要是因为其在《离骚序》当中的那段描述。特别是“今若屈原,露才扬己,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然责数怀王,怨恶椒、兰,愁神苦思,强非其人。忿怼不容,沉江而死。亦贬絜狂狷景行之士。多称昆仑、冥婚、宓妃,虚无之语,皆非法度之政,经义所载。谓之兼《诗》风、雅,而‘与日月争光’,过矣”。而在这段论述当中,明显又以“然”为转折点,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部分主要是刘安《离骚传》中言论的批判和与之相对的屈原的行为的客观叙述。后面部分笔锋一转,乃是班固“依经评屈骚”所致。班固作为汉代著名的经学家,对儒家经典都有深入的研究,后世对《诗》、《书》、《礼》等儒家经典作注解时,亦常引用其观点。由此我们可以知道,儒家思想在班固的思想里是根深蒂固的。而刘安《离骚传》中:“蝉蜕浊秽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皭然泥而不滓。推此志,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其多用老庄之语评价屈原,这与班固的思想当然是格格不入的,从而引起班固对刘安的批判,也在情理之中。其后的“今若屈原,露才扬己,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然责数怀王,怨恶椒、兰,愁神苦思,强非其人。忿怼不容,沉江而死。亦贬絜狂狷景行之士。多称昆仑、冥婚、宓妃,虚无之语,皆非法度之政,经义所载。谓之兼《诗》风、雅,而‘与日月争光’过矣”,最为后世学者所不赞同,很多学者也对此提出了批判的观点。然而,笔者在认真阅读了屈原《离骚》之后,发现事实确如班固所言。《离骚》是一部长篇政治抒情诗,它的具体内容属于自叙传的性质。屈原在这部长诗中讲到自己才华的地方是很多的。“皇览揆余初度兮, 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 字余曰灵均。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 纫秋兰以为佩……,乘骐骥以驰骋兮, 来吾导夫先路!”[3]在全诗之中,屈原对自己才华之高、修养之深、确乎是反复申说的。我们应该承认,屈原在《离骚》中对于自己从诞生以来的禀赋,修养其所形成的非凡才华的反复表白、申说与抒发, 无疑是个体生命的显露, 主体人格的高扬和自我价值的肯定。从这个方面来说,班固说屈原“露才扬己”也并非毫无根据,而“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以离谗贼”应当只是班固对屈原行径的客观叙述。至于“然责数怀王,怨恶椒、兰,愁神苦思,强非其人。忿怼不容,沉江而死。亦贬絜狂狷景行之士。多称昆仑、冥婚、宓妃,虚无之语,皆非法度之政,经义所载。谓之兼《诗》风、雅,而‘与日月争光’,过矣”,乃是班固依据儒家“明哲保身”思想和“四书”、“五经”据实而论的传统对屈骚做出的片面的评价。
+ a, L% x6 E( C四川师范大学文理学院毛庆的《“忠诚之情”乎,“露才扬己”乎?——班固评价屈原矛盾之详析》,通过对班固《典引序》的考证,认为班固作《离骚序》和《离骚赞序》之所以前后呈现出现出不同的观点,是由于《楚辞序》是班固在汉明帝的威严面前不得已的情况下而作,只是表面出自班固之手的代言书,而实际上体现的却是汉明帝意图。笔者认为此说甚为有理,从另外一个角度印证了班固对屈骚的评价另有其旨。 ?# S+ S' C8 j; z6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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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汉代著名的史学家,班固一生博览群书,著述无数,其中最为人们所熟知的,当属《汉书》无误。然而,就在这人们所熟悉的《汉书》之中,班固也含蓄的向世人展示了他对屈原的敬仰之情。班固作《汉书》,继承了司马迁《史记》的“实录”思想,那么《汉书》中所表现出来的就应当是班固对历史事件及历史人物最真切的看法。《汉书•古今人表》博采经、传、诸子等文献所载述的先秦人物,把他们区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等。第一等又称为圣人,只有太昊帝宓牺氏、炎帝神农氏、黄帝轩辕氏、少昊帝金天氏、顼帝高阳氏、帝喾高辛氏、帝尧陶唐氏、帝舜有虞氏、帝禹夏后氏、帝汤殷商氏、文王周氏、武王、周公、仲尼等14 位,多为神话人物;第二等亦很少,战国时期只有子思、孟子、屈原、渔父、肥义、鲁仲连、蔺相如、荀卿等八人而已。跟屈原同时的楚国君臣如陈轸列在第四等;上官大夫、宋玉、庄辛列在第五等;令尹子椒、子兰、唐勒、景差均列在第六等, 楚怀王、靳尚、楚顷襄王排在第七等, 夫人郑袖列在第九等。[4]从《汉书•古今人表》中的等级划分,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出:班固对屈原的品行极为推崇, 褒扬备至, 这跟《汉书》中其他各篇所涉及的屈原形象是一致的。《汉书•地理志》曰:始楚贤臣屈原被谗放流,作《离骚》诸赋以自伤悼。后有宋玉、唐勒之属慕而述之,皆以显名。[5]《汉书•艺文志》曰:春秋之后,周道寖坏,聘问歌咏不行于列国,学《诗》之士逸在布衣,而贤人失志之赋作矣。大儒孙卿及楚臣屈原离谗忧国,皆作赋以风(讽),咸有恻隐古诗之义。[6]《汉书•贾谊传》曰:屈原,楚贤臣也。被谗放逐,作《离骚赋》。其终篇曰:已矣,国无人莫我知也。遂自投江而死。谊追伤之,因以自谕。[7]《汉书•冯奉世传》曰:谗邪交乱,贞良被害,自古而然。故伯奇放流,孟子宫刑,申生雉经,屈原赴湘,《小弁》之诗作,《离骚》之辞兴。[8]还有《汉书•蒯伍江息夫传》等,在不一一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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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r2 V0 ]. r4 A马克思哲学告诉我们,任何事物都是运动变化的,不存在一成不变的事物。我们仅仅因为《离骚序》中的字面表述就断定班固是否定屈骚的,难免有断章取义,以偏慨全之嫌疑。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班固对屈原及《离骚》是持肯定观点的,他在《离骚序》中所述,是其受儒家思想和经学桎梏,以及当时所处境遇影响而作出的片面评价,不是他评屈骚之主旨。# t. i% c5 }' C: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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