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江湖》

帅猛 · 发表于 2015-3-4 07:31:43

江湖
                     帅猛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楔子
《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情仇，这一刻仿佛注定要到来，夜是寂寞的弥彰，羞羞答答的让一片天空暗下来，已近子时，夜幕低垂，满天不见一丝光芒，像倒扣下来一个巨大铁锅，漆黑一片将整个世界变得密不透风，一席青衣的倾城坐在幽暗的孤灯前，微风吹来，长发飘散，打破了这一番宁静，也凌乱了倾城俊俏的面庞，跟摆眼前的灯火一样的孤单，灯火摇曳忽明忽灭，拿起剪刀挑了一下，周围顿时变亮了许多，低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的冰霜剑，人如冰霜，剑亦是如此，因而得名冰霜，但是现在这把旷世奇剑阵阵的狰鸣，杀气也随之蔓延，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倾城镇定的表情完全超乎了离落的想象，他下定决心要杀此人，手中的剑也变得异常沉重，但是看到眼前如此貌美的女子他有些犹豫，让他犹豫不决的还有她脸上镇定的表情，这十年来，他不断杀人，不断超越自己，在每一次出剑之前都能看到对方无比恐惧的眼神，但是这一次他看到的却是一丝带着诡异微笑的脸庞，但是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告诉他，此人今夜必死无疑，因为他从来不会失手，因为他要做天下第一。
   风正灌满了离落的长袍，猎猎作响的犹如飘扬的战旗，正在等待着号令。没有丝毫的征兆，手里的剑已出鞘，嘴角是冰冷的笑。十年磨一剑，十年的磨练使他和他手里的剑一样的毒辣，含光一闪剑锋划过，劈开了风，无数次的拔剑让他能把手里的青锋驾驭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一剑刺来另人无法躲避，很多人都这样倒在了冰冷的剑下。
脚下轻轻一划，倾城侧身闪过，桌子被拦腰斩断，被斩断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诧异之余是莫名的恐怖，但离落还是果断的刺出了一剑，而且一剑比一件密，一剑比一剑快，密不透风，气势蓬勃，剑锋所指正是倾城的脉门，蛇打七寸，人也是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致命的弱点，而站在自己眼前的青衣女子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了，朝夕相处了近十年，每日对酒当歌，吟诗作对其乐融融，落得一身逍遥自在，甚至自己一手的武艺都是她教的，但是今晚，却要与她针锋相对，这一切，是自己从未想过的。
“为什么，还要来。”衣袖一甩，整个人悬在房梁之上，倾城开口，冰冷的剑已握在手里，作为一个剑客，手中的剑就是自己的命，冰霜剑在她身边呆了二十余年还从来没有分开过，她一直视冰霜剑如自己的生命。
冷笑了一下，犹如细雨斜斜地打在芭蕉叶上清脆，确又让人不寒而栗，迎风而立，离落眉头紧锁，十年的磨练和血雨腥风的生活，已经让离落变的格外的沉稳，在很多的人眼里他是那样的处变不惊，就连身为师傅的昆仑也是这样认为，就在离落的剑划过昆仑的咽喉的时候，他还是那样认为，他永远没有想到倾城会把两人合创的剑法毫无保留的都教给了离落，更没有想到他会把这套剑法演绎的淋漓尽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离落在对着他把剑的第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离落轻轻的摆动着手腕，剑气就分崩离晰了气流斜斜的铺张开来，青峰就像一条带有剧毒的大黄蜂一样刺来，硬生生的逼得昆仑无处可逃，脚下的步伐一旦乱了，就只能任人宰割，看准时机，离落再次出剑，青光一闪而过，手腕一麻昆仑的剑重重的砸在地上，迎着外面的月光发出沉闷的声响，血开始从指缝里渗出，甜甜的味道带着不可抗拒的腥味，令人发狂，忘乎所以，离落放肆的笑着，慢慢的挪到昆仑的身旁，昆仑就像是一个被掏空的袋子一样，躺在地上，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伤口流出来，渐渐的爬着越爬越远，越爬体积越大，像一群鱼贯而出的蚯蚓在某种指令下越来越有力。毫无血色的面孔，在惨淡月光下相互辉映，瞳仁也在不断放大，月光开始模糊起来，刀光剑影开始模糊起来，恩恩怨怨开始模糊起来，所有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包括天下第一的称号，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嘴角不觉的翘起来，他突然感觉很累，十年了，提心吊胆的日子总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昆仑闭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挂着完美的弧度。
死亡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字眼，偏偏是这样一个字眼，让很多人得到了解脱，一切成空，一切都变得温暖而又明亮，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昆仑看到自己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为了她，昆仑选择放弃一切，功名利禄，恩怨情仇，甚至是整个江湖，只是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二》
  “前世你是我的爱，今生我会依旧的爱你，命运将你送给了我，那怕是用我的生命作交换，爱总是一样很奇妙的东西，让我可以抛弃一切去追求，去向往！”
火光中，昆仑一边用衣袖擦拭着手中的剑，一场厮杀无名剑上沾满了鲜血，昆仑认真的看着怀里抱着孩子的倾城，倾城回头看了看在火光中显得有点凶神恶煞的昆仑，冷冷的笑了笑，牵强但还是那样的迷人，昆仑一把将倾城搂在了怀里，今夜他们一战成名，今夜整个武林为之震动，今夜他的手上沾了五十个人的血，也正是今夜她为他埋了一个炸弹深深在的身边，更是埋在了她的心里。
   战争固然可怕，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本来冷漠如霜的倾城要斩草除根的，却被昆仑拦了下来，仅仅是因为他在对着向自己刺下的剑微笑，一个孩子最天真最无邪的微笑。看着一片狼藉的山庄，看着不断跳动的火光，还有那一具具尸体，昆仑仰突然天大笑，这个世界上只有天下第一才配拥有倾城，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轻轻的昆仑低头吻了倾城的唇。
   天下第一，这样的封号足够上人为之疯狂，一直以来总是有人向昆仑挑战，却总是失落而归，每一次有人挑战的时候，离落总是小心翼翼的在一旁观看，但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自己的师傅出剑，有好几次他想偷偷的去摸一下那一把沉重的剑，结果总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师傅教授他的都是一些肤浅的武艺，却从不让他碰刀剑，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兵者，乃不详之器。一旦拿起来就再也放不下！”离落总是是懂非懂的点头，在那个时候，师傅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因为师傅从来没有败过，还因为在江湖中师傅的当之无愧的第一，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是江湖，从他记事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呆在这样一个山下的小院子里，没有伙伴，陪伴着离落整个童年的就是每天挥之不去的噩梦，而那个梦又是那样的真实，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的师娘，一个笑起来十分婉转的女人，师娘总是轻轻的摸着离落的头微笑着说，“梦中的东西都是相反的，等你有一天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的师娘不像师傅那样，他喜欢靠在师娘的怀里数星星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因为贪玩独自下山，结果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打，是离落先出手的，其中一个孩子说离落是山上下来的野孩子，年纪幼小的离落不知道野孩子是什么意思，在一群孩子放肆的嘲笑声中，离落咬着牙冲到那个孩子的面前，拼尽全力打在他的脸上，那是他第一次打人，结果他们人多，把离落围在中间，幼小的孩子相当的调皮，他们不想跟离落在一起玩耍，因为山上的那两个人总是怪怪的，而听他们的爸妈说，离落是他们捡回来的野孩子。
哭哭啼啼的离落向师母讲明了事情的缘由，师母依旧微笑着，她把目光盯在墙上，在那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悬挂着两把剑，一闪身，离落只感到眼前一花，一身青衣的师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在她的手中多了一把青色的剑。
离落对眼前的这边剑有一种亲切感，他十分迫切的想成为师傅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更想要每一个人都向自己的低头，可是师傅却总是传授给自己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还有就是抄写一些经书，离落讨厌这样的事情，惧怕师傅的威严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
“你要是能把这把剑拔出来，以后我教你剑法！”温暖的目光下让这个貌美的女人显得多出了一丝的母性，“记住，你不是野孩子，我跟你师傅就是你的亲人！”
泪眼汪汪的离落胡乱的抹了一下脏兮兮的小脸，接过师娘手中的青色长剑，只感觉手腕一沉，长剑险些掉在地上，还好很快的适应了这份重量，这是离落第一次摸到剑，平日里虽然他看着师傅练剑，看着师傅从没出剑就能让对手甘拜下风，当正真拿剑在手的时候，他才感觉到那一份沉重。一手紧紧地握着剑鞘，一手握住剑柄，学着师傅平日里拔剑的样子，双脚开立，慢慢的运气，突然发力，紧握剑柄的小手用力的向外一拉，尖锐的声音传到离落的耳边，一道青光闪过……
是夜，山中小院
篝火在风中跳舞，架子上一只肥硕野鸡被烤的嗞嗞的冒着油花，满身疲惫的昆仑依靠在大树上，用一根长棍拨弄着木柴，想让火更加旺一点，院子里飘荡着肉的香味，馋的离落不住的舔着嘴唇。
倾城从昏暗的屋中出来的时候拿着一条薄被，轻轻的披在离落身上，晚上的时候山上很冷，她走到昆仑的身边坐下来，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遥远天边若有若无的星星，倾城喜欢看天上的星星，只是很多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只是一个毛头小子。
“今天离落拔出了青峰剑！”从昆仑的手中接过一块烤肉，倾城有些兴奋的说道，离落哪里知道，青锋剑是一位败在昆仑手中的强者留下的，一般的中年人都不能将剑拔出来，他能拔出说明跟此剑有缘。
“你说的可是真的，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昆仑一边嚼着野味，今天有三个人找他比试，虽然三战全胜，但是最后一个却逼得他拔出自己的剑。一脸的惊异表情看着对面的小男孩，甚至他看起来十分的脆弱，在晚风中瑟瑟发抖，很多人看到这样的孩子都不会去多看一眼，实在是太普通了，昆仑也是一样，虽然离落整天围着他转，可他还是会对他严加管教，他从来没有问过离落想要什么。这一次他看清了，透过火光，他看到了一双无比坚定的眼神，他的眼眸深邃明亮，就好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让人深深的迷恋上，去想要弄清楚在这一片深邃的眸子里到底装了多少的秘密。
“我想教他剑法！”
“不可以！”昆仑斩钉截铁的说道，“现在离落还小，心性不稳，习武对他不利！”说着他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离落，手中的长棍敲到了一下最后一块木头，火星四溅，迸溅到离落的手腕上，“离落，回去睡觉，记住明天再把道德经抄一遍！”
   离落“哦”了一下，乖乖的起身走向屋子，他心里清楚的很，师傅不想让自己学习剑法，师母今天答应了自己，所以两人要商量一个结果出来，一直以来师傅跟师母从来都不吵架的，他希望这次也是，如果师傅坚持的话，他会去说服师母说自己不学习剑法，他不想让师母为难，他喜欢看师母笑，充满母性的笑是温暖的，让一个渴望的孩子找到家的感觉。
“昆仑，你变了！”倾城向外挪了一下身体，很长一段时间，昆仑隐姓埋名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着田园生活，躲在深山中的十年，外面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直到有一天第一个人找到他，并向他发起挑战，然后就一发而不可收，要想奠定天下第一的地位，他必须不断的接受别人的挑战。
“我没变，只是不想让他学习剑法，你不要忘了，我们手上沾着他家里人的血！”
   十年了，她何尝不是有意无意的去想到，特别是每次离落每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她都会特别后悔，她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听昆仑的话，斩草不除根是江湖的大忌，更加后悔的是求昆仑的帮助屠杀了整个山庄。
“我答应过他的，青峰跟他有缘，青峰不能没有主人，以后我们小心就是了，除了你我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倾城十分坚定自己的选择，可是她的心就好像是被一刀狠狠地划过一样，四分五裂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模样，这是倾城最为难的时刻，一个是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一个是懵懂的小男孩，倾城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她紧紧地抱着眼前的男人，作为女人倾城感到有依靠真好，她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给了这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尽管他从来不会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谊。
远远的，离落早就泪流满面，他们一再小心，还是让离落听到了，终于这一夜离落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师傅和师母的对话，给他指点了迷津。
第二天，离落早早的准备好了笔墨，师傅在一旁舞着剑，无名就像使剑的人一样，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威力十分强大，让人望而生畏。
“离落，到师傅这边来！”将自己成名的剑法施展了一遍之后，昆仑放下手中的剑，倾城递过来一条毛巾。
“是，师傅！”放下手中的毛笔，离落有些兴奋的跑过去，这是师傅第一次在练剑的时候叫自己到身边。他早就看到青锋剑被放在一旁的兵器架上。
“从今天开始我来传授你剑法，既然青峰与你有缘，青锋剑以后就归你所有！接剑！”说着他一把把青锋剑抛向离落，第二次拿起青锋剑，离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三》
离落不愧是一个习武奇才，很多招式他都是一点就通，再加上他刻苦的学习，很快一段时间他就把一整套的剑法全部掌握，作为师傅的昆仑也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由于学习剑法的缘由，离落也变得结实起来，一扫往日病怏怏的书生气，眉宇间多出了一份霸气，再加上十分俊朗的面容，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边的笑容，活脱脱的一个俊公子。
昆仑离开这里的时候静悄悄的，想到就要离开的那个早晨他安静的看着熟悉的院落，不停的喝酒，到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的酒，他还要去不断挑战，还要去不断的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他不能丢失，他要自由，他要当初的一个承诺，如果不是答应倾城要做天下第一他也不会贸然去杀死那么多的人，因为号称天下第一的人是那个山庄的主人，不仅如此，庄上的少爷霸占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斗志战胜了理智，就好像烧了一夜的大火，把一切的记忆都烧成了一把灰烬，在风中无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变得不堪一击。
他最后哭着对倾城说，“我深爱着你，但是我更爱自由，所以请原谅我不能陪你终老，我要做天下第一，只有天下第一才陪拥有你，所以我必须接受挑战，我必须去战斗！”
昆仑走后，倾城自然而然的成了离落的师傅，“落儿”她总是这样亲切的称呼离落，也许她是用这种特殊的方式为他们的罪行买单。
“师娘”离落乖乖的放下手里的青锋，单膝跪在地上。
   倾城心疼的将他扶起，并示意他坐下来。“落儿，你那么努力的学习功夫，不累吗？”
离落疑惑的看了一眼她，她安静的样子总是那么的美，是静若止水的美，又是冷若冰霜的美，安静的不见一丝的波澜，甚至能掩盖腾腾的杀气，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说的不正是这样的女子。
“我想…”离落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才说，“我想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师娘，不让任何人欺负。我要和师娘在一起！”
   倾城的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仔细地打量着在自己身边生活在自己身边十载的离落，仿佛在一夜间长成大人一样，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强求不来，但很多事情却又是注定要来，就像月经来潮，也像蜇伏在阴暗角落的臭虫，一但时机成熟，它们都会高调的降临。
   “那你的仇不报了，你天下第一的梦想不要了”一个声音在问自己，“要！”离落很是坚定的回答自己，这十年来，他刻苦的学习剑法，就是为了能报仇，五十条人命，百亩的庄院，一夜间就灰飞烟灭了，仇一定要报，这是来自心底的呐喊，是来自灵魂的撞击，那夜的火光中他看到了太多的刀光剑影，是昆仑，是他用的那一把无名剑带来的血雨腥风，是埋在自己心里的痛。
“落儿”倾城的心头一震，却一旧冷冷的说“你知道的，只有天下第一才能跟我在一起，而你不是！离开吧，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江湖！”
离落握剑的手不断的用力，青筋开始暴露着像树根一不缠绕，青峰开始发出刺耳的诤鸣，“那我就去把天下第一抢回来…”
   昆仑死了，倒在了青峰剑下，这一仗他输的一踏胡涂，他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幕，他看到了仇恨和复仇的纠结与不堪，他笑了将最完美的弧度定格在脸上。
  “你还是来了！”倾城一席青衣，冷冷的说，手里的冰霜剑已然出鞘，在惨淡的月光下散发着洁白的寒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离落站在原地，青锋斜斜的指着地面，微风吹过，空气里被掺杂了不少的血腥。
“动手吧，杀了我你就是天下第一了”
   离落没有动，但见倾城越地而起如一团浮云般向自己飘来，淡淡的寒气则是来自她手里的冰霜，剑气扫过一切就都被紧紧地包裹在寒冷之中。
离落的脚尖同样只是一点整个人就跃了起来，躲开了这一剑，同时手中青光一闪，离落融会贯通了两人的优点，动作是那样的干净利落而又出奇不易。倾城轻轻地飘落在桌面上，窗外的芭焦叶被寒起击中沙沙作响。
离落突然开始发出了攻击，右手不断加力，青锋就像变成了一只毒辣的蜂尾一样狠狠地蜇向了倾城，他没有想到倾城非但没有躲反而迎了上来，她只是轻轻地一挥手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自己的手腕一麻青蜂就改变了方向，倾城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离落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桌子被弄的一片狼籍。剑也被丢在一边。
“你走吧！”他感到喉咙处的一丝冰凉，倾城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我不想见到你，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
  离落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胸口隐隐作痛，“为什么，不杀了我”
“够了，十年了，你的仇报了，我的债也还清了！”其实倾城知道，那夜离落在一旁偷听。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离落声斯力竭的喊道。
“落儿”倾城收起了剑，“你真傻，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杀了我的丈夫，我们算是扯平了，这里不是你的江湖！放手吧！”
   一剑刺来，悄无声悉确灌注了十分的力气，离落手里的青锋又狠又准的扎进了倾城的体内，鲜红的血顺着冰冷的剑流了出来。离落突然像发了疯一样贪婪的吮吸起来，淡淡的血腥和淡淡的香味充盈了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使他的每一个毛发都为之愤然。天下第一，血海深仇，功名利禄，所有的一切又都蹦出了他的心房，哈哈…他狂笑起来，他的笑越来越模糊，他的笑越来越没力气，他的手想去堵住脖子上的伤口，但一切都是徒劳。暗红的血迹像是一只丑陋的蚯蚓一样顺着他的手指向下攀爬，他几乎没有看清楚倾城是怎么出手的，他分明看到自己手中的剑深深的刺进了倾城的体内，他分明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痛苦的挣扎。
   “离落！”由于失血过多倾城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你不用杀他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等你功夫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会把平生所学传授与你！”
   离落面色苍白，努力的摇头，刚一张嘴，血液涌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这让离落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血腥不能镇压一切，反而让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感到由衷的恐惧。
   慢慢的蹲下来，倾城拿出自己随身的丝巾给离落擦拭了嘴边的血迹，多么熟悉的感觉，虽然他的童年没有太多关于母爱的回忆，这种感觉好温暖，温暖的让他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原来想要得到这种关爱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仅仅是一滴眼泪的事情，但是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的离落，一直是那样的坚强。
   “离落，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跟他早就领悟透了，真正的天下第一并不是你能征服多少人，而是你可以通过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多少人，你出去闯荡的这些年，我跟他一直在为当年的事情忏悔，都已经决定退出这个让人厌恶的江湖了，你以为你真的能杀掉昆仑吗？你错了，所以这不是你的江湖，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愿意做你的情人！”
   离落的瞳仁不断的放到，努力的呼吸着，却怎么也填满不了渐渐被抽空的身体，渐渐的心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的他的身边没有了那种温暖，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
   夜恢复了宁静，天空依旧是那样的黑暗，没有一丝的星光，只有不断飘落的雨点偶尔调皮打在窗台上，孤灯温暖了不大的空间，微弱的金黄在跳动，一席青衣，一杯浊酒，一剑长啸…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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