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歌

帅猛 · 发表于 2015-3-5 09:08:47

骊歌
                        作者：帅猛
有人曾经说：将来的世界是金子做的。看到这句话后我龌龊的笑了一下，胡乱的抓了抓刚刚烫过的头发再次将脸埋进铺张在凌乱桌面上的课本里，继续延续着还未清醒的梦里。
   我叫可乐，今天我十九岁，在我的描述里十九岁应该是一个灿烂的要死的年纪，到处是流光溢采的记忆、到处是欢呼雀跃的脚印，像春天一样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像晨光一样播撒着温暖的格调，可以肆无忌惮的欢笑，可以反复做着与青春有关的梦想，可以一个人的时候孤单流泪，也可以放任自由的寻找一份真挚的爱情，关于我的故事写满了十九岁的天空，以后寂寞的时候抬起头就能看到。
每次醒来的时候身边都是一片吵杂，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在宿舍，慢慢的我习惯用惺忪的睡眼审视周围的一切时，才发现额前的头发又长了很多，凌乱的发丝迷离了视线，支离破碎的一切重组后映射到我浑浊的视网膜上，就像是现在自己的生活，一片祥和的背后却风起云涌，只有在寂寞的时候才会想太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习惯了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也许是这个城市的春天来的太晚，也许是我从冬眠中醒来的太早，总之我醒来时温暖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斜斜地切进安静的教室，碎碎的光线均匀地涂抹在桌面上，粗糙的手面以及游走的笔尖上。学会了一副冷酷的样子，习惯穿上鸽灰色的外套，却要留下一个落莫的影。
每到傍晚的时候大街小巷就开始变得灯火通明，跟夜幕笼罩下的天空一样，好像是在一个人的心中点燃了很多闪亮的星星，总会想起舍友对我真心的评价：你丫整一个“情种”走到哪都有女人。我总是哈哈大笑然后转身却看到自己颓费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被淡化，变得模糊不清，北风悠悠吹起，那些渐行渐远的身影变得不堪一击，被揉碎了，飘散在夜空中，直到变得不值一提化成灰烬。尽管我从不和很多女人过分的交往，我也从不与任何人争执，更不想用太多的语言来解释，一直以来，我养成了逆来顺受的好习性。
十九岁的年纪里，同桌会在我写完一首诗孤芳自赏时候在我的耳边轻轻说：写诗的人都是喜欢浪漫。尽管她从不知道什么是诗人，也不懂得什么是浪漫。我喜欢叫她丫头，跟我一样，丫头喜欢诗歌，也喜欢流浪，但是对于一直爱做梦的我她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女孩子。我喜欢她在我身边呆呆看我的样子，但是我不属于我。
这一年我十九岁，请让我为你唱一首骊歌。学会了哼自己爱听的歌，学会了把属于自己的回忆打包封存然后寄到属于自己的远方。十九岁，想起自己嘻嘻哈哈对丫头说：“我要做一个模范学生，再做一模范男友，模范丈夫，模范父亲，就是有天我不在了，我的魂也要做一模范…”傻傻的用手堵在我的嘴上，我短短的胡碴刺氧了她的小手。丫头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冲我微笑，丫头的微笑干净纯洁，带着丝丝醉意，让人看后很容易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十九岁，我要为你唱属于自己的歌。太多的沉沦，有太多的人走了又回来，从不和他们说再见，就像从不轻易许下诺言一样，因为再见也许就真的是再不相见。总能习惯一个人的日子，感冒的时候，一个人拖拉着身体去上课，去吃饭，去买药。鼻子偶尔不听使唤的抽搐，大脑像是坏了的机器，艰难的工作着，冒着浓浓的黑烟。当接到补考通知时我没去埋怨老天的不依不饶，依旧是不可一世地写着还没完成的小说，晚上丫头打来电话安慰我，絮叨了半个小时，我就只听见她说：好好学习。也许我该学习，可醒来还是把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写诗上。
可是今天我想说的是：“幸福就是想我在前面勇敢的为你开天辟地，你在我的身后义无反顾的高唱勇往直前！”而现在我却不知道是谁在你的身边。
大家都说我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只是因为我喜欢穿一身黑色衣服，一年四季不会变更的颜色。我是一个习惯白天睡觉的孩子，我喜欢晚上劈了啪啦的敲击键盘，用疲惫的指尖构思自己的青春，用来赚取自己的梦想。我喜欢看午后的阳光，喜欢没心没肺的对别人说，自己喜欢被别人崇拜。
星期天的时候就会孤单思念，然后把一部很久之前的电影翻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剧中的每一句台词都深深的印在脑子里。隔壁的男孩子又开始弹奏有些变音的吉他，楼下的孩子再次拿起了手中的画笔，在光秃秃的画板上涂抹着常人难以立即的线条。好友打电话说，有女孩被我的文章感动哭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淡蓝色的阳光透过懒散躺在额前的碎发密密麻麻的爬进视野的时候我才开始醒来。可能是因为春天就要来到的缘故吧，最近我总是爱做奇怪的梦。
  不止一次走进这样一个梦里：微风中，我背着一个包和一把断了弦的吉它来到一个叫普林斯顿的地方，阴郁的天空散发着惨淡的气息，不知疲倦的喧闹如海啸般取代应有的安静，一只燕子轻盈地掠过我的发丝冲进高大阴森的教堂，消失的无影无踪，唱诗班的娃娃们做完了最后一次祈祷，硕大的种摆正随着齿轮的咬合发出阴阳怪气的惨叫。
　　角落里，一群步履蹒跚的黑猫正和一群骨瘦嶙嶙的拾荒者争夺丰盛的晚餐。悄悄地走过去，从包里摸出仅有的苏打饼干放进破了边的帽子里，她正和手里的麻袋一样蜷缩成一团，蓬松的头发，褴褛的黑色外套，龟裂的手指。她抬起头，微微的月光里我看到的是一张洁净的面孔，五官是那样的精巧，简直是上帝的伟大杰作，她和她的一切与这个角落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放下手中的吉他，不由自主的俯下身，伸出结了茧的左手食指在她脸上划过，然后转身离开。她吻了我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了淡淡的气味，清香而又不奢华。幽怨的目光，深邃的眸子仿佛是一对黑色的水晶，看不透，就越想看清楚，谜一样的女孩子，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吻了我的手指，启明星开始慢慢的亮起来……
和往常一样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会醒来，我不能出错过午后的太阳，记得女友对我说过，人老了就会像午后的太阳一样，极力的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照在身上暖暖的，毫无疑问我渴望这样的温暖，也需要这样的温暖，但是却没有人能带给我。我的女友叫燕子，一个微笑起来会有酒窝的女孩，和我一样她也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但是她不喜欢流浪，而我注定要流浪！
我又一次絮絮叨叨把这个关于我和梦之间的故事讲给女友听时，她总是用小手在我宽大的鼻梁上轻轻的刮一下，然后乖乖的说：“可乐，你放心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就算是流浪一辈子！”他们都说鼻梁宽的男人都他妈的是情种，我不以为然，因为我能承担得起这种冷嘲热讽一般的妒忌，甚至有人午夜给女友发信息如是说：可乐身边不缺女人，希望你好自为之。于是燕子和我第一次争吵。
不可否认，对于一个才华横竖都溢的人来说身边真的不缺女人，燕子就是这样一个而且是仅此一个。她很乖巧，喜欢把自己装扮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常在我怀里说：奶奶说喜欢穿黑色衣服的人太寂寞，而且自己的前生就是一只燕子。而我却只是一个写东西的，有时我也会扛起破旧的吉它去一家酒吧，我喜欢这种味道，刺鼻的辛辣略带淡淡的醉意。因为没有理会，昏暗的角落我们五人摆弄各自的乐器，其中小小是一个琴手，也许用琴师称她比较合适，在十五岁那年她就拿下了钢琴十级。
燕子说：“对于稍综即逝的人生来说，写作是一个奢侈的行业。”而我正是这样一个肆意挥霍自己生命的人。很多时候燕子都会陪在我身边，她安静的坐着我右边，托着脑袋看我握笔的左手在雪白的纸面上爬行，然后留下淡淡的记忆。她说：“可乐，你知道吗？你的文字真的很像那年冬天我们在厚厚的雪上留下的脚印。”夕阳透过窗子斜斜的切进小屋，碎碎的金黄均匀的涂抹在她齐肩的长发上，我腾出右手在她头上轻抚：“燕子，如果有天，我离开你或者你离开我，我们都不要哭泣。”
傻傻地笑着，眼神里流动着坚定与爱恋：“你真傻，我不会轻易离开你的，因为你是我的梦想！”
轻轻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泪却不由的落下。燕子的话让我明白，我的坚持是两个人的梦想，但是这一切却在一个冬天戛然而止。
整整一个冬天没有她的消息，我开始迷恋上烈酒的味道，一身黑衣将我与世隔绝。小小总是默默地陪在我的身边，陪我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劣质的烈酒，偶尔老板也会请我们上台，我都会很卖力的弹吉它，很卖力的唱，很卖力的堆起虚伪的笑，我开始用音乐讲述自己的故事，我开始给自己唱一首首的骊歌！我需要仅仅是一个听众。
年初一，阴郁了十多天的天空终于有了成果，寒风料峭之后飘起了雪花，不大不小刚刚好落了一层，白白地面很快就被来往的车辆划的支离破碎，往日喧闹的酒吧有时间安静下来，明天酒吧就要停业了，老板成为了今晚我们唯一的听众。小小依旧孤傲的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飞速的在黑白交织的琴键上来回游走。我甚至看到了钢琴的键盘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就像落在地上的雪花。那天是情人节，百年不遇的一个巧合。而我却在这一天被抛弃，恢复到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轻松。
我拿起吉它，拨动了一下琴弦，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我颤抖的手响起来，被放在地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燕子，我停顿了很久，却迟迟没有接听，一直到手机的屏幕暗下来。小小没有说话，谈起了我们对一次见面的那首歌，忧伤的旋律，十分流畅，让人不由得暗自伤神，我一边拨动手中断了弦的吉他配合他，一边兀自回忆，一直到冰冷的回忆冻结成伤，冰冷而又锋利，像是一把匕首从心口上腕了一块肉，于是一起开始变得鲜血淋漓，不堪回首。
很晚了，我才又套起了黑色外衣，摸出手机，里面存了很多短信，我一一翻看：
燕子说：“我们分手吧”
“我想告诉你我想飞”
“我的离去不是为了看你的伤”
   我没回信息，只是淡淡的笑，笑过之后拿起酒昂头灌下，眼角滑落泪滴，我努力的昂起头，心里酸酸的，咸咸的，跟嘴角的味道一模样，原来有的时候，泪水可以这样流。小小还在我身旁，我用略带醉意的语气对她说：“我是一个软弱的男人…”
我不得不肯定小小的话，她说，真正的勇者都会选择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鲜血淋漓的事实。小小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惜我不是，我喜欢逃避，这一切并不是我缺少去面对的勇气，我只是想做属于自己的梦，在梦里我可以自由的欢笑，在梦里，我可以到那个叫做普林斯顿的地方，那里有声音甜美的唱诗班，那里有跟我一样落魄的拾荒者，但是我不会跟他们抢吃的，因为我带了最爱吃的苏打饼干，我还要跟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分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抬头看我的眼神像丫头，有的时候错过一次，就会错过一辈子，所以我不想错过每一个做梦的机会。
小小伸手夺过手机，摁下回拨，我的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
“丫的，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小丧失理智的冲电话喊，泪水就落下来，好像受尽了委屈。
“我……”我听出她的无奈。
“你知道吗？可乐有多爱你，你想飞，可以他不做你身后的线，可他能做你飞的天空…”
“……”
“去你丫的！”小小竭斯底里的吼到。在她的眼里，我的背影被风不断的吹散，撕裂，淡化成一片片的枯叶，一文不值。算了，既然你不愿做在黑夜里吸引臭虫的镁光灯，难免我就没有必要再一次的假装飞蛾扑火，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我打算是一个软弱的孩子。
   黑夜里，我翻开自己手机的电话本，寥寥无几的联系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丫头的手机早就换了，打过去是一阵忙音，黑夜里我孤独的看着天空，找不到答案，手边的咖啡渐渐的冷掉，淡淡的苦涩包裹着每一个细胞。天光散尽的光年，我为你唱一首骊歌，终于，金色的太阳出来了，很快接到上的积雪以化的看不到一丝痕迹，“我要走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淡淡的不见一丝波澜，我想我的心就要死了，如果不离不弃就能换回挽留一个人的勇气，我不会选择一个人默默地离开，当我真正选择离开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这仿佛是一个谜题，一个永远无法解答的谜题。
“去哪？”一样的平静。将我拦腰抱住，我感觉子自己被勒的无法呼吸。小小顾不得去理一下被北风吹散的头发，背后传来哭泣的声音。
“去追寻我的梦想，去普林斯顿，听说那是流浪者的天堂。”我还是无不相信王小波的那句话，因为他说，未来的世界是用金子做的，而恰恰相反，我的世界里最多的就是流浪，我想要把自己的梦想变成金色的现实，到那个时候属于我的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金黄。
“可乐…”我听到小小的声音在风中打着卷刮进我的耳蜗，像是擂鼓一样重重的敲击在我的耳膜上，我承受不了，用力的把它揪出来甩在风里面，眼睁睁的看着直到被狂风撕裂，被践踏的一无是处。
　　那声嘶力竭的哀叹再次从远处飘来，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诉小小，我已经悄悄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在远去的行列里我终究没回头。当收拾好自己的行里才发现自己除了记忆真的没什么可以带走。一个破旧的背包，一把断弦的吉它…
初春的天气，密密麻麻的木槿花，斑斓的光鲜开得满树满枝，灿烂艳丽，豪情万丈。离开之前，我看到燕子依旧穿着一身的黑色衣服，却显得有些高贵，端庄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而在她身边陪伴的却是那个发给她信息的男孩——我曾经的朋友，不过这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容忍我和小小一起唱歌的酒吧真的关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品牌服装店，新的老板娘笑起来总是花枝乱颤，让人难以琢磨。
远处，教堂里灯火通明，幽幽地传来天籁般的歌谣。角落里拾荒者还在，靠在冰凉的墙上，安静的弹着音律不全的吉它。当然在我的身边依旧蹲着一个小女孩，她低着头仿佛是在寻找什么……
我总爱做很多奇怪的梦。
　　天很蓝，蓝的不见一丝杂色，我站在天台仰望，铺张开的是我的梦，梦里是我的普林斯顿大街上某一个角落。就这样一直到老去，一直到我再也回忆不起生命中的点滴，时隔多年，回头看看，原来一切都是过往云烟，却又那么的经不起考验，有的时候错过一次，就会错过一辈子。然而今夜我十九岁的我要学会一种坚强……
十九岁，我要一人追寻自己的梦想。
十九岁，一个人书写我的青春。
十九岁，学会唱不变的骊歌
每个人都是一个星座，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首骊歌。

汪卉 · 发表于 2016-4-6 12:42:56

青春都是一首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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