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飘过一代又一代的茶香,抹过我的舌尖。那苦涩的味道,不曾忘却。 似乎,已经熟悉了。客厅里的那个角落,早已成为你的栖息之所。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到底是几代人的岁月,将你无痕地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上。父亲敬重你,从不肯挪动你的位置。记得那年,家里添置了新家具。见你躺在那儿碍着地儿,母亲提议将你搬走。父亲想了许久,最终也没将你收起,任你在那儿放着,守着。 父亲对你的钟爱,从一开始就甚于对我。打孩提时代起,我便不愿正面望你一眼。那会儿,父亲老喜欢将你端到我跟前。而倔强的我,也只是习惯性地使劲地摇摇头。然后看着,父亲一脸无奈地走开了。我不知,出于对你的厌恶,一共让父亲无奈了多少回。有时候,母亲看不下,便在一旁唠叨了起来。我懒得顶嘴,便也顺从了父亲的好意。 “来,这杯淡了点,不苦。” 父亲将茶杯端上来。缕缕轻柔的白烟,拂过我的鼻尖,那淡淡的茶香飘进我的呼吸。我用怀疑的目光对准了父亲的视线,他却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你诱人的颜色,我总算屈服地张开了嘴。 “苦的。” 我不知当时反应为何如此的大,一把将你摔在了地上,然后撒腿就跑。那一口的滋味儿,再次告诉了我你可恶的伪装。我以为,我用这种谁也意想不到的方式与你对抗,我会战胜你的。殊不知,最后还是我的父亲弯下身子收拾了残局。 后来,长大了,外出求学。渐渐地,便也很少听说起你。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回家,问起父亲几句近况的话时,听着父亲浅浅地回了一句:“很好,正喝着茶呢!”这才想起了你。 学校离家里,倒是挺远的。正常来说,一个年头,大概也就回三两次罢了。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也就少之又少了。到底,也明白了,谁才在一直默默地伴着父亲。 懂事以后,对你的情绪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强了。那年放假回家,陪父亲坐着闲聊了起来,一聊就是个把钟头。最后彼此口水都干了,我才猛地醒悟了过来: “我们还没喝茶呢?” “你向来都是不喝的。” “现在啊,喝了,喝了,以后都陪你喝。” 父亲笑了,很欣慰地笑了。这么多年来,我总算接受了你。那晚,我换成了曾经父亲担任的角色,亲手把一杯沏好的茶端到父亲手中。那暖暖的茶香,溢满了两代人的心;幸福的味道,随着你的带动也散发开了。 岁月的刀痕渐渐刻满了父亲的脸庞,斑白的两鬓,也写满了时间的沧桑。我知道,一直有人在等着我回去陪他喝茶;而父亲也知道,有一个人会回来陪他喝茶。 9 n7 o" u( i7 Q2 h0 @
作者:方佩琪 通讯地址: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新齐宁路六号之一 联系电话:13672419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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