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 ---晴暖 暮色降临,泡上一杯茶,看着茶烟袅袅,我任由思绪在这静谧的夜晚疯长。 有一个字谜:草木之中有一人,就是一个“茶”字。草头木底,人在草木中,这是最安稳平静的处境。茶中的人写时特别舒展,好像伸开双臂,两肋生风。茶,抚摩着人们的心灵,在呼唤人们亲近自然,回归自然。 小时候我不喜欢喝茶,觉得它的味道苦涩,所以宁愿喝白开水,也不愿去碰它。偶然一次,发现妈妈捧着她的白瓷缸,在阳光下,慢慢的品,是那般的从容与淡定。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管客人渴不渴,喜欢不喜欢,第一件大事便是泡茶。往瓷碗投放很多茶叶,又把开水冲的满满的。后来我曾问母亲:“为何放这么多茶叶,冲这么多水,待客之道浅茶满酒嘛?”母亲说:“象我们种田人家有的是茶叶、开水;来的又都是种田的,只图解渴喝饱。”我是农村的孩子,于是对茶,也慢慢地有了一种亲切感。 真正的喜欢茶,应该是高中的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长口腔溃疡,吃了好多药,都不见好,后来妈妈不知从哪里弄来偏方,天没有亮,就去地里采摘茶叶,那个时候是夏天,杂草丛生,蚊虫肆虐,她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湿了,裤脚上都是泥,她的背篓里,那鲜嫩的,沾满露水的茶叶,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从那以后,我不再钟情于白开水,而是喜欢上了茶。我每次都会扔几片茶叶进去,看着它在杯子中翻腾旋转,再慢慢绽开,最后沉入杯底,无声无息。人心如茶,从沸腾到温和,最后冷却,浮躁过后,最终归于平静。人们常说,柴米油盐酱醋茶,很平常的东西,却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不可或缺。而茶,排在最后面,则有一种压轴之感,也正是因为茶,才让我们充满烟火味的生活变得空灵隽永起来。茶是一种大雅大俗之物,文人墨客的杯里饮得,贩夫走卒的粗瓷大碗也饮得。它可以在街头巷尾里被吆喝,也能在诗词中被低吟浅唱。我是俗人,对于我来说,茶是解渴之物,但是也只有品茶,才可以让我在浮华之中归于平静。一口又一口,一杯又一杯,从清芬微苦到淡而无味。茶之于我,如闺中密友,不离不弃。 我的家乡,以盛产黑茶而闻名。每年春到三四月,村前山后采茶繁忙。尤其是谷雨,茶煎谷雨春,古人青睐雨前茶,苏东坡有诗云:“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在这一天,妈妈会去地里采摘最嫩的茶叶,打上一钵碧绿的擂茶,喝上几碗,足够满足对春天所有的想象。而今,我远在外地,没有新鲜的茶叶,只能嚼一点干茶叶,思恋家乡的味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和妈妈去地里采摘茶叶。茶叶采摘回来,就是制茶,妈妈会在灶上架起一口大锅,烧起火,烧烫大铁锅,然后一拨一拨的把鲜叶放到大锅翻炒(炒茶是杀青的一种)。 噼里啪啦翻炒一番后, 再放到竹匾上揉来捻去,揉捻压力要掌握“轻、重、轻”,而且时间不宜过长,否则会影响茶叶的质量;最后晒上一个大太阳,茶叶里就有了阳光的味道。 浮生若茶,杀青让茶重生。重生对于茶就是一刹那,而对人可能要消磨漫长的时光。 一杯好茶,光是茶好,不行,需要适宜的水。王溢嘉的《洗心禅》里有这样的一个故事: 一个愁容满面的年轻人去拜访禅师,倾诉他遇到的种种挫折。释圆禅师听完拿来一壶温水,泡了一杯铁观音给年轻人,年轻人呷了两口,不解地问:“怎么一点茶味都没有?”于是禅师又用沸水泡了一杯再请年轻人用茶,打开杯盖后,即闻到一缕清香,呷了一口,立刻被一股香醇的味道所滋润。禅师笑问:“同是铁观音,为何味道不一样?”年轻人思索片刻,有所领悟地回答:“因为这一杯是用沸水泡的,而第一杯是用温水泡的。”释圆禅师说:“人生就好比泡茶。”的确,用温水泡茶,茶叶会浮在水面上很难冲开,自然少了茶香,但是用沸水泡茶能马上使茶叶在水杯中翻滚浮沉,完全舒展,散发出幽香和甘美。茶在水里舞蹈,而人则是在时间里舞蹈。 茶没有酒的浓郁,亦不似水的平淡,宁静中归真生活。一盏好茶,它的清香能够持久。做人亦是如此,高风亮节之人,比如陶渊明,比如苏轼,他们就如一盏好茶,在千年历史里,仍散发清香。 林清玄说:“生命沉苦时要加一点清凉的菊花,激越时要加一点内蕴的普洱;在苦中犹有向上的飞扬的心,在乐里不失去敏锐深刻的态度。这样,生命的茶才能越陈越醇、越泡越香。” 耳机里在唱少司命的《梅坞寻茶》:谁家门前歌声悠然/半杯清茶半阙临安/盏中茶暗香冉冉绕三圈/抬头看日光倾斜...... 碌碌尘世,浮生一盏茶,于袅袅茶烟中梳理生活,净心明性,何乐不为! ! R8 ^, @! ?1 R0 J( t, [2 E( T" h" o
微信号、电话 13007346945 QQ:1246344615 # ~" |) T" f# d, D
|